是拒绝,而她总是一直在拒绝他,心头爬上了阴霾,他略微不满,“这可是玉狮子,再来两个你也压不坏,我的马都没有叫其他人碰过,我只给你坐。”
即使心如古井,在复一的春风轻抚中,也不免顿生涟漪,冯敏低下头,掩饰着微妙的情绪,只是摇着头不肯过去。蔡玠倔脾气上来,紧两步,威胁道:“你不过来,我就抓你过来了。快来,不会摔到你的,玉狮子很听话,我们慢慢走,你说停就停。”
他真的伸手过来,冯敏吓一跳,连忙翻身下马,拒绝着朝斜坡下跑去。蔡玠气的要死,不就是想跟她亲近一下嘛,有那么难?他也翻身下去,两步追过去,抓住她的那一刻,闹腾中脚下一滑,只来得及将她护在臂弯里,咕噜噜便朝坡下滚去了。
躺在坝上,目之所及湛蓝的天空,这一段时间简单舒服的子太好过了,不必为生计发愁,没有繁琐的人情交往,冯敏心情平静,都快忘了府里的一众人等。他躺在她身边,深深吸了几口气,拿这没良心的丫头没办法,突然道:“我第一次到庭州,是三岁的时候,印象中也是这么蓝的天。”
当时大姑姑刚刚登上皇后宝座,祖父动用了关系将父亲派往西北,行程匆忙,他在路上感染了天花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情况很危急,恰巧同程的李夫人幼时也得过,既会照料病人,又熟悉药性,将他抱到身边照顾了几,这才渡过难关。
原本只算萍水相逢的两家人这才亲近起来,李家是因家势低微被人排挤到云阳城来做官的,天降一个大靠山,没有不抓紧的道理,人家热情,蔡家伸手不打笑脸人,交往越来越亲热,成为儿女亲家也算顺理成章。
蔡玠在李夫人屋里见到柳嫣,便玩在了一起。柳嫣身子不好,不能跑不能跳,小时候乖巧可爱,他是家中独子,多个柔弱的妹妹,总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她,渐渐便成了习惯,柳嫣并不麻烦,经常找他的不过些许闺阁里的小事,生病的时候总是很依赖他,李夫人还要靠后。
他自小早熟,玩得来的伙伴总比他大上几岁,稍微知事,发小们便陆陆续续成亲了。蔡、柳两家熟悉性情,都是京里来的,柳家家世比不上蔡家,低门娶妇,无可厚非,成亲是人人都要经历的一件事,与其娶个陌生人,不如选个知根知底的。
孩子们在一处,天长久,比血脉至亲也不差什么。他跟柳嫣之间是水到渠成,好像本该如此,连母亲在他小时候看两人玩得好,都打趣过,要不要接柳嫣来家里当媳妇。李夫人更是一味打趣撮合,只要他一去县令府,哪怕是去找柳捷的,柳嫣便会像个小尾巴一样出现,跟前跟后。
两人并肩躺在地上,蔡玠说完了,被微风轻轻吹在脸上,翻身去看冯敏,她闭着眼睛,一副睡着的模样,他不甘心上前将她亲醒,暗含期待,“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?”
冯敏眼神清明,其实一直没睡,自然将他说的话都听清了,也隐约有点明白他想听什么,他经常在她耳边呢喃喜欢,所求的不过一句回应。可她的所有情感,已经在第一次见面听到那句‘你放心’的时候便强迫自己封存住了,她家世低微,渺小普通,却从未想过去窃取别人的幸福。
他们之间的问题,简单又不简单,他这样避重就轻,不过是因为根本的问题没办法解决,想叫她妥协罢了。
其实蔡玠并非冯敏所想那样狡猾,不过这人情窦初开,第一次遇上浓烈到想完全拥有的感情,便迫不及待想从她这里得到回应,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排在后面了。偏生冯敏几乎冷酷到无情,立身之正,毫无破绽,也不肯给他丝毫攻略的机会,反过来主导了这段感情发展,不知不觉间倒牵着他的思绪走了。
冯敏到底没说什么,对他越来越明显的纵容跟宠爱,只好投桃报李将小小的家打理好,每的茶饭饮食细心裁度,有需要她出面的交际,小心着不落刺史府的脸面。
端午前夕,采办处往各家送了不少粽子,这里不敢怠慢,多出来好几份,冯敏怕吃不完浪费,往周围几家交好的女眷处送了点,转身回到家,蔡玠骑马从山上下来,刚翻下马,便一脸喜气道:“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。”
看他一身劲装,阔肩长腿,一脸热汗,跟个在外面疯玩回家的孩子一样,冯敏冷水绞了帕子递给他,配合道:“什么好消息?值得你这样跑回来。”
“当然是好消息,今有一批营州过来的兵士,其中有一人认识你哥哥。”
冯敏的哥哥冯骥十八岁时招兵入伍,现已经七年之久。最开始不过是云阳府兵,休假时还能回家,两年后朝廷派军剿匪,每个州都有名额,有条件的都将自家子弟留在了身边。冯家无人无财,冯骥被迫南下,好在有惊无险,半年后给家里寄了信,得知大军剿匪之后又被派到云南平叛,家里虽担忧,只无可奈何,这一去却是条不归路,平乱后又随军辽东攻打高句丽,辗转颠沛,几年间零星来了几封信。
从前年开始,大汉大军深入高句丽,两国持僵持之态,再无信件往来。冯骥到底是生是死,冯家一无所知,想找人打探,又实在没有门路可走。冯敏也有想过找蔡玠帮忙,总没有合适的机会,还是上一次他带她回家,在车上聊起家人,涉及了一点,后面他也忙,冯敏以为他忘了。
“一直没有机会跟辽东取得联络,信件来往又慢,我本来打算等这边事情告一段落,好好谋划。辽东的战事旷持久,朝廷拖不下去了,大军回撤,派了一支小队来,我就想到你哥哥了。”
来者并非小兵,是个总旗,之前跟冯骥在一个将军手下共事,打过许多照面,得知冯骥的妹妹乃刺史府内眷,不由上了心,知道的情况不多,斩钉截铁冯骥还活着,似乎立了不少军功,随着大军入京了,只不过未来的安排还不能确定。
冯敏关心则乱,真想亲自去见见那人,问问详细的情况,蔡玠就知道她会激动,回来的路上便想好了,轻轻擦掉她的眼泪,“你不放心,我明再问问,不过你不便出面,等我再往京中去封信,保管打听清楚。”
蔡玠没有骗冯敏,那位刘总旗跟冯骥不熟,知道的情况就那么多,不过倒说过,冯骥所属的军队是谁带领的,祖父那边总能帮忙。冯敏挂心,他也跟着挂心,赶紧写了一封信,差不多二十来,京中蔡家的书信便到了,同时还有一封冯骥的亲笔,指名道姓给冯敏的,想来已经了解到怎么回事。
冯敏看完信,心中大石头落地,想到爹娘还不知怎么忧心呢,就想回家一趟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去,一听她要回去,蔡玠反应很大,“你走了,我怎么办呢?”
他当然照样干他的事情,她也不过回去住几,很快就会赶过来的,可这一来二去就是骑马也得将近半个月,蔡玠怎么都不愿意,软磨泡的,只肯叫冬来带着信件走一趟,他拉着她的手,细细分析,“你回去也不过陪着爹娘哭一场,这么远,骑马来去,身子吃不消,万一路上不太平,怎么叫人放心?要实在想家了,等我这边结束,咱们提前回去,去你家看看。”
他想得如此周到,冯敏不能不领情,勉强点头,想到哥哥的消息是他费心带来的,哥哥信中也说得了京城蔡家不少照顾,冯敏的心就更软了。她本是个心地柔软的,家人更是软肋,感觉到他对她家里人尊敬重视的态度,由不得不感动。
怀孕
卧佛山的开矿工作,已经进行四个多月了,这么长的时间,冯敏一次都没有往城镇中去过,每里早起面对的便是青涛禄浪般的山林,能交谈的除了蔡玠,便是军营里的女眷,连冬来都被他带出去干事了。
清晨,吃完饭送蔡玠出门,将屋里打扫一番,便跟其他的大姐们收拾各自的小菜地,或者结伴去山里林采撷野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