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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局(1 / 2)

白玉棋子颗颗落下,大有围堵黑棋之势。雨露撑首,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棋子,思绪早飘至他处。今日早朝,果然格外冗长,她这般等候,直直将近午膳时分,才有了消息。

如她所料,御前楚浔听了奏报后,当即下令将乔家嫡次子囚于大理寺,待证据确凿再行发落。所谓证据确凿,不过是要在乱葬岗寻得那女子尸身,此事楚渊自会妥善安排。

楚浔未必不想借此打压乔氏,然其目的不过是想乔太尉的兵权收归己用,这也是乔氏的死穴。

前朝已燃起火来,若能延至后宫,那便再好不过。

“贤妃可得了消息?”她问。

画春颔首,为她斟茶,应道:“正是,只是钟粹宫没什么动静。”

杯里的茶是头汤,她昨夜微醺,想借这苦提提神。

“她哪敢有动静。”雨露垂眸,接过茶盏,瞥一眼被她搅乱的棋盘,轻扶额头,叹道:“未入宫时,我就听说过这乔家嫡次子,仗着乔家之势,花天酒地无恶不作。乔将军与乔太尉屡次管教,停了他的私钱,可他依旧有银钱四处挥霍。”

“他的银钱从何而来?”雨露抿唇轻笑,“实是不难猜测。”

言罢,她招了招手,示意侍书与画春附耳过来,在二人耳边低语几句。

安排妥当,又唤来白鹤,和她继续商议送往各宫各院的点心,也算为将她留在身边,方便侍书与画春出去为自己办事。白鹤极为聪慧,能为楚浔效力,自然不可小觑,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让她察觉。

如此,又忙碌了几日。

直至三日后午时,楚渊自宫外传信,告知她明日早朝大理寺便会定罪结案。

她正盼着这信,傍晚时分,楚浔却来了。

雨露本以为他分身乏术,不想竟还有闲情来她这儿,生怕误了自己的事,简直想将人往外赶。然廊外脚步声渐近,也只能老老实实接驾。

这位皇帝是武人秉性,不喜乘轿,于宫中往来只带数人,还都得跟着他步履匆匆。

楚浔入殿时果然神色倦怠,随意抬手托住她未行完的福身礼,顺势握住她手腕,往内室去。

“开春之后搬去长乐宫,你这地方太远。”

“陛下怎么不让臣妾搬到金銮殿去?”

“也可,”楚浔抬了抬眼皮,将她往怀中揽,像是想到什么,似笑非笑说道:“做个御前侍女,夜里爬龙床方便,也无人会说爱妃惑主了。”

“陛下连名分都不给了?”雨露斜睨他一眼。

“前朝有新安帝将金銮殿改为丽坤宫,与皇后一同居住。”楚浔一手轻捏她的腰闭目养神,另一只手肘撑在木几之上,撑着额头,仿若随口一提,“你是想做御前侍女,还是想做皇后?”

或许他是无心之言,但雨露心中还是一颤,忙从他怀中起身,作势要行礼请罪:“臣妾不敢。”

本以为她会接上几句,楚浔睁开双眼,抬手按住她,神色无奈:“不是胆子很大吗?这会儿又怕什么?起来。”

将她重新抱回怀中,他瞥见木案上那局残棋,略作端详,抬手轻敲她额头:“这棋是你下的?心神不定,杂乱无章。朕还担心你在宫中待着无趣,有心事?”

语毕,他凝视棋盘数息,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黑棋,提了她一处,原本节节败退的黑子,瞬间有了一线生机。

雨露棋艺不佳,轻哼一声道:“臣妾不会下棋,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。”

“你若整日无所事事,那便每日来御书房为朕侍笔。”楚浔悠悠看她一眼。

雨露撇嘴,不满道:“陛下难道没有御前侍女?要臣妾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?站几个时辰为您红袖添香?”

“准你坐着。”楚浔失笑。

“坐哪儿?”雨露眼珠一转,抬手环住他脖颈,呼吸凑近,挑衅一笑:“坐您怀里也成?”

“你若不怕羞,想坐哪里都成。”楚浔神色坦然,揽着她的腰,让她更贴近自己几分,饶有兴致地在她耳边低语:“若是将折子弄湿了,朕可不会说是洒了茶。”

雨露顿时脸红,嗔道:“你!”

见楚浔眼中含笑,她自觉似被他拿捏住一处,心有不服,说道:“那臣妾明日便去,要是洒了墨汁、打翻茶水———”

“那便是朕养的狐狸爪子该剁了。”

见这小狐狸羔子恼羞成怒,又要挣扎,他用手掌按住她后背与腰胯,阖上双眼,将头抵在她肩上。

“不准乱动。”

闻他声中隐有倦意,她温顺下来,试探着缓缓抬手,轻轻回抱男人宽厚的肩背,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,想着他近来一定很累,却竟还抽出闲暇来寻自己。

廊外晚霞似火,内室红箩炭烧得正盛,暖意融融。殿内唯二人共处,少有的寂静,竟生出几分岁月安谧之态。

短暂忘却了一些事,雨露几乎就快这样坐在他怀中睡着了。

正打起瞌睡时,廊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
楚浔睁开眼,眼中一片清明。

们外宫人朗声禀报:“陛下,宁妃娘娘着人来请您,说事关重大,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
他这死水一般的后宫能有什么要事,楚浔甚至觉得哪个妃子与侍卫偷了情都不必来禀报他,被搅了来之不易的安宁,他眉心微跳,开口就想让人滚。

但雨露却主动道:“陛下去一趟吧?宁妃娘娘沉稳,定是有要事要您裁决。”

他瞥她一眼,捏住她下巴晃了晃:“赶朕走?”

“不敢。”雨露乖巧道:“您还是去瞧瞧吧。”

宁妗蓉却不是喜欢无中生有的人,楚浔一阵头疼,暗中思付早晚有一天把这六宫都散了。把怀里的人放下,他起身掀了纱幔向殿外走,余光见雨露跟着出来送,便侧眸扫她一眼:“别出来受风。”

圣驾离了水云轩,往宁妃那儿去了。

雨露眸中带笑,明白事情成了。

乔老将军膝下三子,正室夫人在世时只有乔太尉这一个嫡子,将养得磊落不凡,可惜生第二子时难产过了身。乔太尉却只有一位夫人,共同养育了两儿一女,生下小儿子乔睿安后夫人便害了病,无力抚育。

嫡长子在兵部任事,嫡女乔婉入宫为妃,唯有这个小儿子一事无成,乔太尉恨铁不成钢,每每想要打骂时,病中的夫人就拼了命过来求情,最终让这个嫡次子越长越歪。

乔睿安被收了私钱,就往宫里的姐姐要。

乔婉每旬都得托人给他些银钱使。

后宫与前朝政事说通也通,说不通也不通,许多消息传过来时,总是模糊的。雨露稍做手脚,加上这三日的和缓,让乔婉以为以乔家之势是能将她那弟弟从狱中捞出来的。联想到家父的性子,她自以为是故意让弟弟在里面吃些苦头,怕乔夫人急坏了身子,一封书信一迭银票,没等送出去,就被宁妃的人守株待兔了。

至于为何是宁妃。

静妃躲清闲,贤妃若因此受罚,掌理六宫之权只有宁妃能拿得起。雨露并不打算让自己在这件事里出头,让楚浔对自己的怀疑再多加一分,于是选择让这消息传入了宁妃的耳朵。

不论那封未送出去的书信里写了什么,即便贤妃只是忧心母亲与幼弟,都算变相的干政了。

果然,晚膳时,皇帝的御旨便下来了。

楚浔借力打力,暂夺了贤妃掌理六宫之权,禁足一月,并未降位。

“陛下手下留情了。”已屏退了他人,雨露慢条斯理舀着碗中的鱼汤,心情颇好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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